2013年6月30日 星期日

盲眼燦笑阿嬤 聯合報╱林力敏2013.06.30

處長問她近況,有無需要幫忙?她都笑著回答。她膚色黯,眼神空茫,笑容卻燦爛熱鬧,像在臉上舉辦廟會。

那天早上,我跟處長代表國軍探視獨居榮民,其中一位是盲眼阿嬤。抵達她家時,只見一半是紅磚,一半是鐵皮,鐵門生鏽歪倒,可見生活清苦。處長往屋裡喊,裡頭的人問來者是誰?「阿兵哥啦。」處長說。「喔呵呵──阿兵哥呀,阿兵哥呀。」阿嬤伴著笑聲走了出來。
處長問她近況,有無需要幫忙?她都笑著回答。她膚色黯,眼神空茫,笑容卻燦爛熱鬧,像在臉上舉辦廟會。我站在旁邊,心頭有所感觸。平時,我的左右嘴角多半掛著兩把步槍,往下沉沉垂落;而眼前的她,失明,窮困,卻笑得這麼滿足,令我相形見絀。
我們離開時,她接連道謝。但其實我們帶給她的,遠少於她帶給我們的。雨水落下,我忽然鼻酸,鼻酸裡卻包著快樂,一種迎向艱苦命運的踏實樂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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